五百六十九、高情商的父子俩
作者：柳岸花又明
送完了边诗诗，王梓博刚回到车上，立刻迎来谢婉秋和刘小萌的“声讨”。
“梓博你藏的很深啊，居然悄摸的追起了边诗诗。”
“诗诗条件很好啊，真是一点看不出来。”
“梓博真人不露相。”
······
王梓博满脸通红，他又没有立场去解释，这个情况本来就属实嘛，甚至刚才陈汉升都没开口，他主动下车帮忙拿行李的。
其实王梓博下车前，心中也是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，不过想起那晚没有送边诗诗回宿舍的教训，这次终于鼓足勇气踏出那一步了。
要是再退缩，这次要懊悔一年。
当然，最后两位港城老乡和老同学还是给予了鼓励：“加油梓博，你要和陈汉升学习，努力拿下985东大的边诗诗同学！”
“什么叫和我学习。”
陈汉升咋咋呼呼的说道：“我和萧容鱼那是姦情已久，高中时她就对我有意思了，毕业聚会时的拒绝只是一个幌子。”
“呸！”
萧容鱼笑着伸出胳膊，轻轻拧着陈汉升耳朵：“当时我真的不想谈恋爱。”
“可是······”
小鱼儿噘着嘴，又补充一句：“我也不想你谈其他女朋友，你谈我就走，哼！”
“哈哈哈~”
谢婉秋和刘小萌都笑起来，小鱼儿说气话都这么可爱。
陈汉升也跟着笑了笑，突然取下墨镜戴在脸上，不让别人看清他眼里的神色。
不过也没人怀疑，开车戴墨镜很正常啊，萧容鱼还帮忙把墨镜摆正，又从小包里拿出零食分给大家。
冬日的阳光并不炽烈，恰好带着一点温暖，通过窗外能看到高旷的蓝天和白云，车厢里放着一点点音乐，来自港城一中的五个同学聊着过去的往事，徜徉着未来的打算。
“陈汉升，你以前当过老闆，现在找工作行情怎么样啊？”
来自建邺医科大学的刘小萌询问陈汉升。
“医学专业不读研吗？”
陈汉升建议道：“学医的还是老老实实读个研吧，毕业后回港城市人民医院，以后我们老家亲戚有个头疼脑热的，也能直接找到熟人。”
“我就是不想读研，也不想回港城。”刘小萌闷闷的说道。
“小萌还要考虑读研问题。”
苏东经贸的谢婉秋一边喝着酸奶，一边摇摇头：“我就打算直接工作了，先进个大公司里混几年，镀完金再跳槽，说不定也学学陈汉升，来个自主创业。”
“创业哪有那么容易的。”
看在老同学的情面上，陈汉升规劝道：“再说公司哪里会给你混日子，不要以为老闆是傻子，他其实是整个公司最聪明的人，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不想点破罢了。”
“是啊，婉秋。”
萧容鱼也跟着说道：“以前我觉得这句话挺没道理的，自从当上律所主任以后，虽然我们加起来只有四个人，可是每个人心思我都能逐渐了解一点。”
陈汉升和萧容鱼两人都这样规劝，谢婉秋还是能听进去的。
她皱了皱鼻子说道：“我有个刚毕业师兄的观点和你们正好相反，另外他好像还有一种迷之自信，明明一万块都没有，可是言谈之中根本不把几十万放在眼里，老觉得那些是小钱。”
“年轻人这么牛逼。”
陈汉升嗤笑一声：“真想把王梓博的自卑分一点给他。”
“我靠，扯我做什么！”
王梓博吓了一跳，他觉得刚才那样聊天挺好，别人高谈阔论的说着，自己津津有味的听着，千万别把话题转移过来。
陈汉升这个坏胚就是不放过他，笑着说道：“不要眼高手低，你那个师兄应该和梓博学习一下。”
“滚！”
王梓博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，他正要说点什么找回面子，突然听到后车厢里“叮噹当当”一阵响，好像是瓶瓶罐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。
“小陈，什么东西呀？”
萧容鱼奇怪的问道。
“我已经听到好几次声响了，是不是罐头啊。”
刘小萌跪坐在后排软椅上，伸手要去翻动袋子里的东西。
那是临行前沈幼楚送的辣子芥菜，陈汉升当时丢在在后车厢里，没想到这群人耳朵比猫还尖。
“噢，那个啊。”
陈汉升面色平静，淡淡的说道：“臭豆腐而已，朋友给的臭豆腐。”
“咦~”
刘小萌已经拎起了袋子，听到是“臭豆腐”以后，吓得又扔下去了。
“晕死了，还好没打开。”
刘小萌心悸的说道：“不然整个车子都要臭烘烘的，陈汉升你居然喜欢吃臭豆腐。”
“这有什么，闻起来臭，吃起来香嘛。”
陈汉升不动声色的扯个谎，吓得刘小萌主动放弃刨根问底的念想，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。
“小鱼儿。”
谢婉秋有些焦虑的说道：“我要是毕业找不到合适工作，可以让你家陈汉升帮忙吗，我们都知道他能量大，但是也不好说话。”
王梓博不自然的扭了扭屁股，他知道陈汉升手握千万资本，安排一个人应该不难，不过这是以前的老同学，未必就很合适进果壳电子。
萧容鱼有些迟疑，她一般很少搭理陈汉升的事业发展，也从没不觉得两人以后会饿肚子，这大概就是家庭带过去的底气。
“好啊！”
陈汉升根本没让萧容鱼难做，直接一口答应了。
“我以后大概率要创业的，不过咱们搭伙，万一小鱼儿吃醋怎么办，我乾脆介绍你去某个女老闆的企业吧，她那时应该也是百废待兴，急需人才的时候。”
“你想的也太多了，小鱼儿才不会吃醋呢。”
谢婉秋送了一个白眼给陈汉升，随后又表达感谢：“不过，我还是谢谢你啦，到底老同学够义气。”
“小case。”
陈汉升又叮嘱道：“不过位置很少啊，你要是传出去，其他同学也来争抢，那我就没办法了。”
谢婉秋马上答应：“你放心，我绝对不会说的，小萌和梓博你们也不许说啊。”
“还得是小陈啊。”
王梓博暗暗佩服，他先用小鱼儿当理由，开玩笑的拒绝谢婉秋进自己的公司，随后在安排工作的时候，又巧妙的提醒不要透露出去。
有这样的情商真好。
路虎车又快又稳，车上的乘客也是谈了两个小时，睡了一个小时，蓦然睁眼已经不是高速公路了。
两边是非常熟悉的建筑物，看着比建邺破旧的多，不过归属感更强，就连买菜的大妈看上去都是熟人。
“哇，已经到港城了啊。”
刘小萌轻呼一声。
接下来陈汉升就按照路途远近，挨个把他们送回家，谢婉秋下车前说道：“今年有班级聚会啊，去年你和小鱼儿都没参加。”
“我是想参加的。”
陈汉升瞅了一眼萧容鱼：“某人不告诉我，今年我们保证到。”
“哼！”
小鱼儿也不认错。
最后一个送的是萧容鱼，因为陈汉升不会帮其他人搬行李，只会帮小鱼儿搬，顺便再上去和老萧打个招呼。
“中午在这吃吧。”
吕玉清邀请道：“我和你妈说一下就好。”
陈汉升担心萧容鱼对后车厢里的瓶瓶罐罐耿耿于怀，果断告辞：“梁太后做了我饭，要是剩下来的话，我这个年过得都不舒心。”
吕玉清想了想梁美娟的脾气，点点头居然同意了。
果不其然，陈汉升走了以后，萧容鱼突然反应过来：“哎呀，我忘记把臭豆腐留下来一罐了，我爸偶尔会吃的啊。”
······
陈汉升回家后，拎着一袋子辣椒芥菜上楼，看到家里有客人。
其实也不是外人，楼上的邻居老周，他和陈兆军是一个单位的，只是年纪比较大快退休了，两人都有共同的爱好——书法和文玩。
“哟，老周又来哄骗我爸买东西呢。”
陈汉升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些字画，拿起来翻了翻又随意的扔下。
“小心点啊，你爸还没答应买下呢。”
老周赶紧拿起字画，一边观察折痕，一边说道：“这张是元朝英宗年间的，那张是明朝孝宗年间的，还有顺治和民国期间的，可都是上了年代的好物件啊。”
“切，还上了年代。”
陈汉升咧嘴一笑：“老周，这一堆东西里啊，年纪最老的应该就是你吧。”
“臭小子，乱说什么。”
老周假装要打人，陈兆军拦住他：“小孩子不懂这些，你下次再过来吧，我们也要吃午饭了。”
“上了大学还这么没规矩。”
好好的生意给陈汉升破坏了，老周夹起字画，气呼呼的上楼了。
“嘻嘻～”
陈汉升笑了笑，跑到厨房大声打招呼：“妈，你亲儿子回来了。”
“别吵，耳朵都被吵聋了。”
梁美娟看到老周过来，心情就不太好，因为他骗了陈兆军很多次，总是用点现代工艺品来糊弄，偏偏陈兆军每次都点小当。
“老周家儿子有脑膜炎，从小就是个傻子，爱人最近又得了乳腺癌。”
趁着陈汉升洗手换睡衣的时候，陈兆军走过去和老婆解释道：“我也明白是假货，不过一来是喜欢，二来就当帮助人家了。”
“知道，知道。”
梁美娟本着脸：“不然我早就断了你的零用钱了，就是他每次都把我们家当傻子，老老实实借钱又怎么样呢。”
“唉。”
陈兆军歎一口气：“毕竟是单位里的老前辈，多少要点面子的吧。”
陈汉升换完衣服吹着口哨走出来，看到桌上又是麵条，一撇嘴说道：“妈，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，你就不能整点硬菜啊，我中午不想吃麵条！”
“不吃啊。”
梁美娟端起陈汉升面前的碗，“咣”的放在老陈面前：“不吃就喂猪！”
陈兆军：······
陈汉升：······
五百七十、我们都是普通人
作者：柳岸花又明
陈汉升以前放假，刚回家的两三个小时内，还是能享受一下短暂的“母爱”，梁太后看到儿子也会很开心。
不过超过这个时间限度，梁美娟就开始嫌弃了。
今天运气比较差，正好撞见老周又拿假玩意糊弄陈兆军，梁美娟心里不太舒服，两个小时的“母爱”都没有给陈汉升。
“人家都说我们苏北重男轻女，为什么我们家是重女轻男呢。”
陈汉升一边吃着麵条，一边嘀嘀咕咕和陈兆军抱怨。
陈兆军乾笑两声，看了一眼老婆不敢接话。
“你喜欢哪家就去啊，马路上随便认个妈，总之我又没拦着。”
梁美娟冷哼一声，用竹筷把盘子里的鸡腿肉翻出来，不过她也不吃，老陈也不吃，留给谁的不言而喻。
“嘿嘿，我们家也是重男轻女，不过是对男的重拳出击，对女的轻声细语。”
陈汉升贫着嘴，夹起鸡腿肉吃起来。
他们家倒不是买不起鸡肉，只是老陈两口子习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儿子，看到陈汉升狼吞虎嚥的样子，梁美娟刚才的郁闷不知不觉消散了。
这儿子虽然不听话，不过看着生龙活虎的，梁美娟心里很满足，自己只是普通人，根本不期待大富大贵，一家三口能这样吃饭就挺好的。
陈汉升三两口解决午饭，把筷子一扔就去看电视了，梁美娟又忍不住了，皱着眉头大声喊道：“你披一件棉袄行不行，这几天都是零度，要是大年初一咳嗽感冒，我怎么骂你！”
说来也怪，明明梁美娟是担忧陈汉升被冻到，不过一开口语气就有点“变味”了，好像很多父母和儿女之间的隔阂都是因此而起。
父母明明是关心，结果表达出来变成了责駡，陈汉升也很无奈，自己回来的路上也很想老陈和梁太后，不过一顿饭的功夫，他突然想宿舍和傻吊室友了。
“离开学还有二十多天时间，我滴妈呀。”
陈汉升歎一口气，尤其下午的时候，翻遍电视都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，回到卧室看着满柜子的漫画书也觉得没什么意义。
以前读高中的时候，课程紧张，压力又大，偏要偷摸挤出看《七龙珠》的时间，时时刻刻还得防备梁太后的查岗，不过那会就觉得好看。
现在时间宽鬆，亲妈也不管了，反而觉得这些漫画索然无味。
陈汉升有些烦躁的站在窗户面前，小区里到处张灯结綵，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放着鞭炮，那些熟悉的邻居阿姨又习惯性的在楼下寒暄，一派热闹的春节气息。
“哎，这就是寒假生活啊，枯燥而无味。”
大学生们放假前多兴奋，放假时就有多无聊，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不是起床，而是想着要不要再睡一会，不然如何熬过这样的一天。
好在陈汉升有车有钱，父母下午上班以后，陈汉升换好衣服，考虑是去打檯球，还是找萧容鱼，或者去网吧打游戏。
家里也有电脑，不过陈汉升觉得太冷清了，网吧里更有氛围。
路虎车旁边站着好几个邻居，陈汉升笑嘻嘻的叫着各种称呼，阿姨们都客气的回应，还有好几个邀请陈汉升去家里玩。
不过等着陈汉升开车离开后，这些八卦的婶婶们又开始了。
“汉升现在是有钱啦，之前是夏利，现在又换了这辆大车，看着和坦克似的，倒是很搭配他混不吝的性子。”
“我上次劝梁美娟不要再工作，安心在家享福吧，美娟说习惯了，在家里每天面对陈兆军，说不定要吵架离婚。”
“老陈那么好一个男人，梁美娟哪里能捨得，不过现在退休也真的没事做啊，除非汉升结婚有小孩了。”
······
陈汉升大概能猜到邻居们的聊天内容，小地方妇女都这样，坏心思没有，就是啰嗦的很。
他先来到檯球厅，结果还碰到了张卫雨和一帮混子流氓。
张卫雨在港城的混混圈子里绰号“压矛”，沉稳冷静，又能打架，很多精神小伙都服气他。
不过那又怎么样呢，他在新世纪电子厂里就是个小保安，随便一个后勤主管都能训斥他不敢抬头。
如果张卫雨装逼告诉人家自己叫“压矛”，说不定还得多挨上两个耳光。
这就是社会现实啊，就好像财大有个很厉害的学姐，毕业前的口号是“进大企业、留大城市、买大房子”，这样才能符合她在学生会里的地位。
不过毕业后，这个学姐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“咱们公司买社保吗？”
所以，张卫雨对陈汉升是真的佩服。
在混混圈子里牛逼算啥啊，陈汉升那才叫牛逼，在新世纪里混的如鱼得水，还有明明破产了，居然闷了吧唧换辆快100万的路虎，也不知道这钱哪里来的。
“陈总来打球啊？”
张卫雨递了一根杆子给陈汉升。
“昂。”
陈汉升也不废话，摆好白球邀请道：“打几杆？”
“好嘞。”
张卫雨搓了搓手，陈汉升读书时就经常来这些场合打檯球的，自己是根本不敢放水。
“呯，呯，呯······”
两人都是势大力沉的猛路子，一般民间打檯球都是这样的，信奉“大力出奇迹”，张卫雨这人很懂规矩，他打球就是打球，根本不攀谈感情。
陈汉升正聚精会神计算路线的时候，突然有人叫道：“汉升，还记得我吗？”
陈汉升转过头，发现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，看着年纪也不大，只是皮肤粗糙，鬍子也有点拉渣。
“噢，你是，你是那个谁······？”
其实陈汉升记不清这是哪位了，不过他仍然装出一副已经想起来，只是叫不出名字的模样。
“我，高升啊。”
这个男人果然被骗过了，热情的说道：“篮球队的高升啊，我毕业后没考上体校，后来就开了家小饭店。”
“噢~”
这样一提醒，陈汉升还真的有点印象，高中时的校篮球队和田径队对普通学生来说，他们是不读书、爱惹事、耀武扬威的代表，大家下意识的都会远离。
不过，陈汉升这类人和他们偏偏玩的不错，当然也仅限于“不错”，毕业后基本就没了联繫。
高升以前就是篮球队的，只不过没考上体校，体育生落榜后因为文化水平不行，甚至都很难複读的。
“来，打两杆呗。”
陈汉升把檯球杆递给高升。
已经做生意的高升笑着拒绝了：“我还有事，就是看见你叫一声而已，这是我的名片。”
陈汉升接过名片看了看，上面印着“高升大酒店”，忍不住笑了笑。
这类型的店面在港城很常见，比如，张二烟酒副食品门市、徐三汽修专业养护、还有这个高升大酒店，非常的接地气。
所以从名字上判断，应该就是个类似“沙县”规模的小吃店而已。
“行，有空我去吃顿早餐。”
陈汉升掏出中华递过去，高升借着灯光看了看，感悟的说道：“现在我终于反应过来了，还是读书好啊，以前你和我们一起打架的，现在你抽着中华，我只能开个小饭店，抽着几块钱的红梅。”
“我也是个普通人。”
陈汉升拍拍高升肩膀安慰。
“那行，我走了。”
一支烟抽完，高升和陈汉升握了握手离开檯球厅，陈汉升又默不作声的打上几杆。
张卫雨压低声音问道：“要不要我去了解一下？”
“不用。”
陈汉升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卫雨：“萍水相逢的偶遇罢了，你不要一直唯唯诺诺猜测我的心思，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。”
张卫雨点点头，继续陪着陈汉升打球。
陈汉升心想，如果说有一部没有上过学，纯粹草根人物的奋斗史，张卫雨的历程应该也比较精彩的。
下午4点多的时候，萧容鱼给陈汉升打电话，懒散的问他在干嘛，陈汉升就知道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属于小鱼儿了。
陈汉升离开后，有个小弟跑上来问道：“压矛哥，这人是谁啊，还要你帮他点烟。”
“没谁，一个朋友而已。”
张卫雨没有介绍陈汉升的身份，这样的资源太宝贵了，自己除了忠心和能打以外，没有任何其他优势，他不想和别人分享“陈汉升”。
另外，陈汉升居然说自己是普通人，搞笑嘛！
作者：柳岸花又明
送完了边诗诗，王梓博刚回到车上，立刻迎来谢婉秋和刘小萌的“声讨”。
“梓博你藏的很深啊，居然悄摸的追起了边诗诗。”
“诗诗条件很好啊，真是一点看不出来。”
“梓博真人不露相。”
······
王梓博满脸通红，他又没有立场去解释，这个情况本来就属实嘛，甚至刚才陈汉升都没开口，他主动下车帮忙拿行李的。
其实王梓博下车前，心中也是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，不过想起那晚没有送边诗诗回宿舍的教训，这次终于鼓足勇气踏出那一步了。
要是再退缩，这次要懊悔一年。
当然，最后两位港城老乡和老同学还是给予了鼓励：“加油梓博，你要和陈汉升学习，努力拿下985东大的边诗诗同学！”
“什么叫和我学习。”
陈汉升咋咋呼呼的说道：“我和萧容鱼那是姦情已久，高中时她就对我有意思了，毕业聚会时的拒绝只是一个幌子。”
“呸！”
萧容鱼笑着伸出胳膊，轻轻拧着陈汉升耳朵：“当时我真的不想谈恋爱。”
“可是······”
小鱼儿噘着嘴，又补充一句：“我也不想你谈其他女朋友，你谈我就走，哼！”
“哈哈哈~”
谢婉秋和刘小萌都笑起来，小鱼儿说气话都这么可爱。
陈汉升也跟着笑了笑，突然取下墨镜戴在脸上，不让别人看清他眼里的神色。
不过也没人怀疑，开车戴墨镜很正常啊，萧容鱼还帮忙把墨镜摆正，又从小包里拿出零食分给大家。
冬日的阳光并不炽烈，恰好带着一点温暖，通过窗外能看到高旷的蓝天和白云，车厢里放着一点点音乐，来自港城一中的五个同学聊着过去的往事，徜徉着未来的打算。
“陈汉升，你以前当过老闆，现在找工作行情怎么样啊？”
来自建邺医科大学的刘小萌询问陈汉升。
“医学专业不读研吗？”
陈汉升建议道：“学医的还是老老实实读个研吧，毕业后回港城市人民医院，以后我们老家亲戚有个头疼脑热的，也能直接找到熟人。”
“我就是不想读研，也不想回港城。”刘小萌闷闷的说道。
“小萌还要考虑读研问题。”
苏东经贸的谢婉秋一边喝着酸奶，一边摇摇头：“我就打算直接工作了，先进个大公司里混几年，镀完金再跳槽，说不定也学学陈汉升，来个自主创业。”
“创业哪有那么容易的。”
看在老同学的情面上，陈汉升规劝道：“再说公司哪里会给你混日子，不要以为老闆是傻子，他其实是整个公司最聪明的人，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不想点破罢了。”
“是啊，婉秋。”
萧容鱼也跟着说道：“以前我觉得这句话挺没道理的，自从当上律所主任以后，虽然我们加起来只有四个人，可是每个人心思我都能逐渐了解一点。”
陈汉升和萧容鱼两人都这样规劝，谢婉秋还是能听进去的。
她皱了皱鼻子说道：“我有个刚毕业师兄的观点和你们正好相反，另外他好像还有一种迷之自信，明明一万块都没有，可是言谈之中根本不把几十万放在眼里，老觉得那些是小钱。”
“年轻人这么牛逼。”
陈汉升嗤笑一声：“真想把王梓博的自卑分一点给他。”
“我靠，扯我做什么！”
王梓博吓了一跳，他觉得刚才那样聊天挺好，别人高谈阔论的说着，自己津津有味的听着，千万别把话题转移过来。
陈汉升这个坏胚就是不放过他，笑着说道：“不要眼高手低，你那个师兄应该和梓博学习一下。”
“滚！”
王梓博嘟嘟囔囔的骂了一句，他正要说点什么找回面子，突然听到后车厢里“叮噹当当”一阵响，好像是瓶瓶罐罐碰撞在一起的声音。
“小陈，什么东西呀？”
萧容鱼奇怪的问道。
“我已经听到好几次声响了，是不是罐头啊。”
刘小萌跪坐在后排软椅上，伸手要去翻动袋子里的东西。
那是临行前沈幼楚送的辣子芥菜，陈汉升当时丢在在后车厢里，没想到这群人耳朵比猫还尖。
“噢，那个啊。”
陈汉升面色平静，淡淡的说道：“臭豆腐而已，朋友给的臭豆腐。”
“咦~”
刘小萌已经拎起了袋子，听到是“臭豆腐”以后，吓得又扔下去了。
“晕死了，还好没打开。”
刘小萌心悸的说道：“不然整个车子都要臭烘烘的，陈汉升你居然喜欢吃臭豆腐。”
“这有什么，闻起来臭，吃起来香嘛。”
陈汉升不动声色的扯个谎，吓得刘小萌主动放弃刨根问底的念想，又回到了刚才的话题。
“小鱼儿。”
谢婉秋有些焦虑的说道：“我要是毕业找不到合适工作，可以让你家陈汉升帮忙吗，我们都知道他能量大，但是也不好说话。”
王梓博不自然的扭了扭屁股，他知道陈汉升手握千万资本，安排一个人应该不难，不过这是以前的老同学，未必就很合适进果壳电子。
萧容鱼有些迟疑，她一般很少搭理陈汉升的事业发展，也从没不觉得两人以后会饿肚子，这大概就是家庭带过去的底气。
“好啊！”
陈汉升根本没让萧容鱼难做，直接一口答应了。
“我以后大概率要创业的，不过咱们搭伙，万一小鱼儿吃醋怎么办，我乾脆介绍你去某个女老闆的企业吧，她那时应该也是百废待兴，急需人才的时候。”
“你想的也太多了，小鱼儿才不会吃醋呢。”
谢婉秋送了一个白眼给陈汉升，随后又表达感谢：“不过，我还是谢谢你啦，到底老同学够义气。”
“小case。”
陈汉升又叮嘱道：“不过位置很少啊，你要是传出去，其他同学也来争抢，那我就没办法了。”
谢婉秋马上答应：“你放心，我绝对不会说的，小萌和梓博你们也不许说啊。”
“还得是小陈啊。”
王梓博暗暗佩服，他先用小鱼儿当理由，开玩笑的拒绝谢婉秋进自己的公司，随后在安排工作的时候，又巧妙的提醒不要透露出去。
有这样的情商真好。
路虎车又快又稳，车上的乘客也是谈了两个小时，睡了一个小时，蓦然睁眼已经不是高速公路了。
两边是非常熟悉的建筑物，看着比建邺破旧的多，不过归属感更强，就连买菜的大妈看上去都是熟人。
“哇，已经到港城了啊。”
刘小萌轻呼一声。
接下来陈汉升就按照路途远近，挨个把他们送回家，谢婉秋下车前说道：“今年有班级聚会啊，去年你和小鱼儿都没参加。”
“我是想参加的。”
陈汉升瞅了一眼萧容鱼：“某人不告诉我，今年我们保证到。”
“哼！”
小鱼儿也不认错。
最后一个送的是萧容鱼，因为陈汉升不会帮其他人搬行李，只会帮小鱼儿搬，顺便再上去和老萧打个招呼。
“中午在这吃吧。”
吕玉清邀请道：“我和你妈说一下就好。”
陈汉升担心萧容鱼对后车厢里的瓶瓶罐罐耿耿于怀，果断告辞：“梁太后做了我饭，要是剩下来的话，我这个年过得都不舒心。”
吕玉清想了想梁美娟的脾气，点点头居然同意了。
果不其然，陈汉升走了以后，萧容鱼突然反应过来：“哎呀，我忘记把臭豆腐留下来一罐了，我爸偶尔会吃的啊。”
······
陈汉升回家后，拎着一袋子辣椒芥菜上楼，看到家里有客人。
其实也不是外人，楼上的邻居老周，他和陈兆军是一个单位的，只是年纪比较大快退休了，两人都有共同的爱好——书法和文玩。
“哟，老周又来哄骗我爸买东西呢。”
陈汉升看到茶几上摆着一些字画，拿起来翻了翻又随意的扔下。
“小心点啊，你爸还没答应买下呢。”
老周赶紧拿起字画，一边观察折痕，一边说道：“这张是元朝英宗年间的，那张是明朝孝宗年间的，还有顺治和民国期间的，可都是上了年代的好物件啊。”
“切，还上了年代。”
陈汉升咧嘴一笑：“老周，这一堆东西里啊，年纪最老的应该就是你吧。”
“臭小子，乱说什么。”
老周假装要打人，陈兆军拦住他：“小孩子不懂这些，你下次再过来吧，我们也要吃午饭了。”
“上了大学还这么没规矩。”
好好的生意给陈汉升破坏了，老周夹起字画，气呼呼的上楼了。
“嘻嘻～”
陈汉升笑了笑，跑到厨房大声打招呼：“妈，你亲儿子回来了。”
“别吵，耳朵都被吵聋了。”
梁美娟看到老周过来，心情就不太好，因为他骗了陈兆军很多次，总是用点现代工艺品来糊弄，偏偏陈兆军每次都点小当。
“老周家儿子有脑膜炎，从小就是个傻子，爱人最近又得了乳腺癌。”
趁着陈汉升洗手换睡衣的时候，陈兆军走过去和老婆解释道：“我也明白是假货，不过一来是喜欢，二来就当帮助人家了。”
“知道，知道。”
梁美娟本着脸：“不然我早就断了你的零用钱了，就是他每次都把我们家当傻子，老老实实借钱又怎么样呢。”
“唉。”
陈兆军歎一口气：“毕竟是单位里的老前辈，多少要点面子的吧。”
陈汉升换完衣服吹着口哨走出来，看到桌上又是麵条，一撇嘴说道：“妈，我好不容易回家一次，你就不能整点硬菜啊，我中午不想吃麵条！”
“不吃啊。”
梁美娟端起陈汉升面前的碗，“咣”的放在老陈面前：“不吃就喂猪！”
陈兆军：······
陈汉升：······
五百七十、我们都是普通人
作者：柳岸花又明
陈汉升以前放假，刚回家的两三个小时内，还是能享受一下短暂的“母爱”，梁太后看到儿子也会很开心。
不过超过这个时间限度，梁美娟就开始嫌弃了。
今天运气比较差，正好撞见老周又拿假玩意糊弄陈兆军，梁美娟心里不太舒服，两个小时的“母爱”都没有给陈汉升。
“人家都说我们苏北重男轻女，为什么我们家是重女轻男呢。”
陈汉升一边吃着麵条，一边嘀嘀咕咕和陈兆军抱怨。
陈兆军乾笑两声，看了一眼老婆不敢接话。
“你喜欢哪家就去啊，马路上随便认个妈，总之我又没拦着。”
梁美娟冷哼一声，用竹筷把盘子里的鸡腿肉翻出来，不过她也不吃，老陈也不吃，留给谁的不言而喻。
“嘿嘿，我们家也是重男轻女，不过是对男的重拳出击，对女的轻声细语。”
陈汉升贫着嘴，夹起鸡腿肉吃起来。
他们家倒不是买不起鸡肉，只是老陈两口子习惯把最好的东西留给儿子，看到陈汉升狼吞虎嚥的样子，梁美娟刚才的郁闷不知不觉消散了。
这儿子虽然不听话，不过看着生龙活虎的，梁美娟心里很满足，自己只是普通人，根本不期待大富大贵，一家三口能这样吃饭就挺好的。
陈汉升三两口解决午饭，把筷子一扔就去看电视了，梁美娟又忍不住了，皱着眉头大声喊道：“你披一件棉袄行不行，这几天都是零度，要是大年初一咳嗽感冒，我怎么骂你！”
说来也怪，明明梁美娟是担忧陈汉升被冻到，不过一开口语气就有点“变味”了，好像很多父母和儿女之间的隔阂都是因此而起。
父母明明是关心，结果表达出来变成了责駡，陈汉升也很无奈，自己回来的路上也很想老陈和梁太后，不过一顿饭的功夫，他突然想宿舍和傻吊室友了。
“离开学还有二十多天时间，我滴妈呀。”
陈汉升歎一口气，尤其下午的时候，翻遍电视都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节目，回到卧室看着满柜子的漫画书也觉得没什么意义。
以前读高中的时候，课程紧张，压力又大，偏要偷摸挤出看《七龙珠》的时间，时时刻刻还得防备梁太后的查岗，不过那会就觉得好看。
现在时间宽鬆，亲妈也不管了，反而觉得这些漫画索然无味。
陈汉升有些烦躁的站在窗户面前，小区里到处张灯结綵，一群小孩子嘻嘻哈哈的放着鞭炮，那些熟悉的邻居阿姨又习惯性的在楼下寒暄，一派热闹的春节气息。
“哎，这就是寒假生活啊，枯燥而无味。”
大学生们放假前多兴奋，放假时就有多无聊，每天睁眼第一件事不是起床，而是想着要不要再睡一会，不然如何熬过这样的一天。
好在陈汉升有车有钱，父母下午上班以后，陈汉升换好衣服，考虑是去打檯球，还是找萧容鱼，或者去网吧打游戏。
家里也有电脑，不过陈汉升觉得太冷清了，网吧里更有氛围。
路虎车旁边站着好几个邻居，陈汉升笑嘻嘻的叫着各种称呼，阿姨们都客气的回应，还有好几个邀请陈汉升去家里玩。
不过等着陈汉升开车离开后，这些八卦的婶婶们又开始了。
“汉升现在是有钱啦，之前是夏利，现在又换了这辆大车，看着和坦克似的，倒是很搭配他混不吝的性子。”
“我上次劝梁美娟不要再工作，安心在家享福吧，美娟说习惯了，在家里每天面对陈兆军，说不定要吵架离婚。”
“老陈那么好一个男人，梁美娟哪里能捨得，不过现在退休也真的没事做啊，除非汉升结婚有小孩了。”
······
陈汉升大概能猜到邻居们的聊天内容，小地方妇女都这样，坏心思没有，就是啰嗦的很。
他先来到檯球厅，结果还碰到了张卫雨和一帮混子流氓。
张卫雨在港城的混混圈子里绰号“压矛”，沉稳冷静，又能打架，很多精神小伙都服气他。
不过那又怎么样呢，他在新世纪电子厂里就是个小保安，随便一个后勤主管都能训斥他不敢抬头。
如果张卫雨装逼告诉人家自己叫“压矛”，说不定还得多挨上两个耳光。
这就是社会现实啊，就好像财大有个很厉害的学姐，毕业前的口号是“进大企业、留大城市、买大房子”，这样才能符合她在学生会里的地位。
不过毕业后，这个学姐最常见的一句话就是“咱们公司买社保吗？”
所以，张卫雨对陈汉升是真的佩服。
在混混圈子里牛逼算啥啊，陈汉升那才叫牛逼，在新世纪里混的如鱼得水，还有明明破产了，居然闷了吧唧换辆快100万的路虎，也不知道这钱哪里来的。
“陈总来打球啊？”
张卫雨递了一根杆子给陈汉升。
“昂。”
陈汉升也不废话，摆好白球邀请道：“打几杆？”
“好嘞。”
张卫雨搓了搓手，陈汉升读书时就经常来这些场合打檯球的，自己是根本不敢放水。
“呯，呯，呯······”
两人都是势大力沉的猛路子，一般民间打檯球都是这样的，信奉“大力出奇迹”，张卫雨这人很懂规矩，他打球就是打球，根本不攀谈感情。
陈汉升正聚精会神计算路线的时候，突然有人叫道：“汉升，还记得我吗？”
陈汉升转过头，发现是一个高高壮壮的男人，看着年纪也不大，只是皮肤粗糙，鬍子也有点拉渣。
“噢，你是，你是那个谁······？”
其实陈汉升记不清这是哪位了，不过他仍然装出一副已经想起来，只是叫不出名字的模样。
“我，高升啊。”
这个男人果然被骗过了，热情的说道：“篮球队的高升啊，我毕业后没考上体校，后来就开了家小饭店。”
“噢~”
这样一提醒，陈汉升还真的有点印象，高中时的校篮球队和田径队对普通学生来说，他们是不读书、爱惹事、耀武扬威的代表，大家下意识的都会远离。
不过，陈汉升这类人和他们偏偏玩的不错，当然也仅限于“不错”，毕业后基本就没了联繫。
高升以前就是篮球队的，只不过没考上体校，体育生落榜后因为文化水平不行，甚至都很难複读的。
“来，打两杆呗。”
陈汉升把檯球杆递给高升。
已经做生意的高升笑着拒绝了：“我还有事，就是看见你叫一声而已，这是我的名片。”
陈汉升接过名片看了看，上面印着“高升大酒店”，忍不住笑了笑。
这类型的店面在港城很常见，比如，张二烟酒副食品门市、徐三汽修专业养护、还有这个高升大酒店，非常的接地气。
所以从名字上判断，应该就是个类似“沙县”规模的小吃店而已。
“行，有空我去吃顿早餐。”
陈汉升掏出中华递过去，高升借着灯光看了看，感悟的说道：“现在我终于反应过来了，还是读书好啊，以前你和我们一起打架的，现在你抽着中华，我只能开个小饭店，抽着几块钱的红梅。”
“我也是个普通人。”
陈汉升拍拍高升肩膀安慰。
“那行，我走了。”
一支烟抽完，高升和陈汉升握了握手离开檯球厅，陈汉升又默不作声的打上几杆。
张卫雨压低声音问道：“要不要我去了解一下？”
“不用。”
陈汉升诧异的看了一眼张卫雨：“萍水相逢的偶遇罢了，你不要一直唯唯诺诺猜测我的心思，我真的就是个普通人。”
张卫雨点点头，继续陪着陈汉升打球。
陈汉升心想，如果说有一部没有上过学，纯粹草根人物的奋斗史，张卫雨的历程应该也比较精彩的。
下午4点多的时候，萧容鱼给陈汉升打电话，懒散的问他在干嘛，陈汉升就知道今天剩下的时间都属于小鱼儿了。
陈汉升离开后，有个小弟跑上来问道：“压矛哥，这人是谁啊，还要你帮他点烟。”
“没谁，一个朋友而已。”
张卫雨没有介绍陈汉升的身份，这样的资源太宝贵了，自己除了忠心和能打以外，没有任何其他优势，他不想和别人分享“陈汉升”。
另外，陈汉升居然说自己是普通人，搞笑嘛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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